人民日報記者春節返鄉記:一個村裡有一個中國



編者台北靜電機出租的話:一個村子裡有一個中國。這個春節,常年奔波在外的本報記者回傢與親人團聚,他們利用返鄉的契機,感受傢鄉的變化,寫下觀察與思考。

不帶偏見,隻錄看見,看見的是一個熱氣騰騰的中國,一個正在發生深刻變化的中國。故鄉雖不完美,但並不缺少美,還將越來越美。鄉土中國,沒有旁觀者,美麗中國,需要建言者、建設者。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奔一路、盼一路回到的那個傢鄉,有泥土芬芳,縈繞著我們最深的牽掛;有發展期盼,期待我們繼續擼起袖子加油幹。

大坪村,變化大

人民日報記者 王錦濤

大坪村,甘肅天水麥積區一個普通的小山村,那裡便是我的傢鄉。雖然叫大坪,卻一點都不平。村裡全是山地,吃水也成問題。小時候,早上4點多起床,推個手推車摸黑出門,在村裡唯一的泉眼邊等水,去得晚,水就會被別人舀沒瞭。

13歲之前,我從未走出過村子。在村裡上小學,幫著幹農活。那時候,對一個農傢男孩而言,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是掌握種莊稼的本領。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讓我很早就明白,在十年九旱的山區,豐收和勤勞並非正相關。當千禧年的鐘聲敲響時,頓頓能吃白饅頭,是我心底最大的願望。

那時,從村裡到鎮上趕集,要走20多裡山路。起初都是步行,來回一趟好幾個鐘頭。後來,農用車開始載客,一車能拉數十人。由於坡度大、彎道急、塵土厚,出過幾次嚴重的車禍,我的表弟也在一次車禍中停止瞭心跳。

這條山路,也是我的求學路。村裡隻有小學,初中要去鎮子上。無論風霜雨雪,每個周六的晚上和周日的下午,都會看到三五成群的山裡娃,背著書本和一周的幹糧,走在或泥濘或積雪的山路上。

如今的大坪,早已不是當年的大坪。帶著記憶返鄉,我看到瞭新的活力正在迸發。

村裡不再窮。現在,村裡基本上都已轉向種植經濟作物。蘋果、花椒、外出務工支撐起瞭大坪村脫貧致富的脊背。今年從省城驅車回傢,上山的路都已硬化,班車準點發車,彎道和崖邊均設置瞭護欄。

勤勞就有回報。 誰傢的孩子掙瞭多少錢 誰傢的娃娃買瞭新車 ,既是街坊的談資,也是父母的面子。村裡的年輕一輩都說,在外工作,隻要人勤快,就能掙上錢。

觀念的改變才是最大的改變。農民一輩子兩件大事,造一座新房、給兒子娶媳婦。近幾年,村裡人基本上都蓋起瞭新房,曾經破敗的土房子,永遠地存留在瞭上世紀的照片裡。娶媳婦,過去 幹禮 張嘴就是十來萬。此外,表面上看,孩子是自由戀愛,實際上,到最後還是傢長說瞭算。今年,一個族弟訂婚,雙方父母見面,不再談 錢的事 ,隻要 孩子願意就行 。

一個村子裡有一個中國。當我回到大坪村,切身感受這裡的變化,就像在觸摸時代的變遷。全面小康的建成,必將讓農村落後、農民貧窮的固有觀念,成為泛黃的記憶。

回傢的路,越走越順

人民日報記者 鐘自煒

當GS6476次航班穩穩地降落在銅仁鳳凰機場,歸傢的心越發雀躍。到達廳出口,爸爸站在人群第一排向我揮手, 快!現在你回傢真快! 短短120分鐘的飛行,身邊的景色已從海濱榕城變為山區邊城。

如今方便快捷的返鄉之路,在幾年前卻是不可想象。我的傢鄉湘西土傢族苗族自治州,地處湖南省西北部、武陵山區腹地。連綿的山、盤旋的路,是兒時深刻的記憶,而困在山窩窩裡的傢鄉,又成為長大後遊子想回卻難回的故土。

2011年我來到福州工作,如何回傢,成為每年春節困擾我的最大難題。

頭幾年,回傢的路艱難而疲憊 首先,從福州乘飛機到長沙,然後,在長沙轉乘汽車回傢。一個多小時的飛機,六七個小時的汽車,加上中途轉乘、等候,以及春運山區公路上不時出現的霜凍或擁堵,凌晨出發趕最早班飛機的我,往往要晚上六七點鐘才能看得見傢門。

2014年12月,滬昆高鐵長沙至懷化段開通,乘高鐵從長沙至懷化隻需一個半小時。然而,從懷化到湘西仍有近兩小時車程,回傢路上我還需換乘兩次。

2016年4月,離傢最近的銅仁鳳凰機場開始改擴建工程,直航福州航線開通,回傢變得簡單輕松。

越走越順的回傢路,也是傢鄉從重山阻隔走向開放便捷的縮影。

十二五 期間,湘西州共完成交通固定資產投資388.5億元,再創歷史新高。愈發便捷的交通網絡下,傢鄉的椪柑、獼猴桃從本地人見怪不怪的土特產,變為脫貧致富的金果子;鳳凰古城、永順老司城從 養在深閨人未識 的湘西秘境,成為遊客心中的好去處。

去年12月,張吉懷鐵路也開通建設瞭,建好後咱傢門口就有高鐵站,以後你回傢更方便啦! 剛剛走進傢門,媽媽立刻迫不及待跟我分享瞭又一個好消息。借助交通發展的東風,曾經邊遠落後的傢鄉,跨上瞭精準扶貧、跨越發展的快車道。縈繞在心頭的親情,也隨著這越走越順的回傢路越系越緊。

江邊小城,住得舒服

人民日報記者 肖潘潘

長江中遊的湖北枝江,是我暌違兩年的老傢。今年春節回傢,一下高鐵我第一眼看見的,正是鱗次櫛比的房子。夜幕下,城市主幹道兩邊的高樓做瞭亮化,高低之間燈火流彩,不禁讓人感慨,這還是記憶中那個土黃色的小城嗎?

去年,父母拿出積蓄,在縣城買瞭一套商品房。小區坐落在江邊,出門就是濱江花園,抬眼就能看到長江。雖然購房、裝修花銷不小,但這個冬天,二老共同的感受是,過得舒服。

坐在傢裡閑聊才知道,變化越來越大。父親掰著手指頭一一告訴我,胡伯伯在某某小區住,張叔叔搬到瞭哪裡 原來大傢都在忙著換房,就連我農村的表哥,進城打工後,也買瞭房,過上瞭城裡生活。上網一查房管局數據,枝江銷售新房及二手房中,近七成是農村居民購買。

大傢為啥紛紛換房?表哥的一句話說得實在: 手裡有瞭錢,能到城裡買房的就趕早下手,能自傢新建的也不含糊,這好日子誰過誰知道。

可不是,堂弟在深圳前後打工將近8年,去年終於回來瞭,當眾宣佈 不再出去瞭 ,因為兩點,一是老傢起瞭新房, 得守著 ;二是在老傢 也能找到掙同樣票子的工作 瞭。

到傢第二天,我去一個同學傢拜年。他住在縣城5年前開盤的小區,我裡外看瞭好幾遍,不禁感慨,同樣的格局、小區環境,擱北京得賣上天價。他也點頭, 談到住,老傢的確占盡優勢 。

其實,為瞭解決購房、就業的後顧之憂,老傢做瞭不少工作。2016年當地專門出臺文件,規定農民進城 三個不變 :第二輪農村土地傢庭承包經營權不變,現有宅基地使用權不變,村集體收益分配權不變。近年來,當地還重點發展商貿物流業,物流園、電商城創造瞭眾多就業,也帶動瞭金融、房地產等配套產業同步發展。

小城還在建設中,隻會越來越好。過幾年你再看,北京有的天際線,我們這也會有。 父親一席話,說得大傢都笑瞭。

幹與不幹,不再糾結

人民日報記者 汪志球

雞年春節回安徽銅陵市樅陽縣老傢過年,很多在基層工作的老鄉屢次提到 容錯糾錯 這個詞。聽多瞭議論,我才明白,這源於市裡年前出臺的一份文件 《銅陵市黨員幹部幹事創業容錯糾錯實施辦法(試行)》。文件的主要目的是給敢幹事的幹部創造更為寬松的環境,說白點,就是要給真正幹事者 撐腰 。

敢幹、實幹是幹部本分,何須出臺紅頭文件鼓勵?我趁著串門走親戚的機會,和樅陽縣裡的一些幹部群眾聊瞭聊。

鄉親們說,這幾年,反腐敗的震懾很厲害。可某些幹部也變瞭樣,生怕幹得多、出事多。

拿雨壇鄉合響村來說,這些年村裡年輕人在外面賺瞭錢、開瞭眼界,想回來搞個現代農業園,可惜不懂政策、政府沒人引導。 怕出事的顧慮,束縛瞭幹部的手腳,怕招商、怕征地、怕麻煩,最好一切照舊,啥事沒有。 合響村村民張大爺認為,顧慮不會自動消除,要給敢幹的幹部信心,不能怕出錯就不幹事。

張大爺的說法,我從同學那裡得到印證。這位同學去年底被任命為副鎮長,分管國土、村鎮建設、安全生產等領域。 看到文件前,心裡還真有少幹事、保位子的念頭,現在文件打消瞭顧慮,這下可以放心幹瞭。

老鄉的觀察、基層幹部的感受,是不是普遍的想法?牽頭起草文件的市紀委提供的一份微信調查顯示,最突出的兩項就是:群眾最怕 不幹事、不出事 的幹部多起來、幹部多數認為當前情況下多幹事會多出事。市紀委研究室主任高啟斌解讀說:這說明百姓有擔憂、幹部有顧慮,容錯糾錯就是解決這種難題的積極探索。

樅陽縣從安慶市劃歸銅陵市,之前連我自己都還會以 安慶人 自居。今年回鄉,卻看到瞭樅陽劃歸銅陵後的新變化。銅陵向來以敢闖敢幹聞名,如今,這份容錯糾錯文件鼓勵幹事創業的良苦用心已經在傢鄉人的心裡發酵,激勵大傢敢於改革創新、敢於幹事創業,讓黨員幹部放下心、擼起袖、起勁幹。

村裡的80後,去哪兒瞭

人民日報記者 楊文明

當忘記瞭星期幾、隻記得年初幾,意味著又過年瞭。

有錢沒錢,回傢過年。於我來說,親人在處是傢、鄉愁在老傢。我的老傢在山東省淄博市臨淄區朱臺鎮南高陽村,出城區開車要半個多小時,算是典型的山東村落。20多年的生活與觀察,比時間最長的采訪都要深入;跟20年前相比,農村確實人越來越少瞭,而人口流出的主力,恰恰是80後。

哪裡能就業,就去哪裡

山東多子多福觀念濃,這點台北靜電機租賃在我傢得到瞭集中體現:祖父7個孩子,外祖父8個孩子,七大姑、八大姨,那可是真實寫照。

到瞭我們這一輩,算上傢屬兩邊都有二三十號人。姥姥傢的表兄弟姐妹建瞭個微信群,基本都是80後。上世紀90年代初,我們這群人無一例外都在農村;可現在,已經沒有一個人再留在農村。奶奶傢的堂兄弟姐妹也有一個微信群,80後也都已經在城裡買瞭房,留在村裡的則是70後。

這樣的現象並非個例。每年回去,碰到的兒時夥伴都已是城裡打扮、城裡習慣,幾乎清一色是在城裡工作、城裡買房。因為外出求學就業,不少村子出現瞭80後、90後斷層。

問瞭4個村的十幾個人,也沒發現有真正留在村裡、主要靠種地生活的80後。曾在鄉鎮做瞭一輩子老師的姨父說,就他的觀察,現在還留在村裡種地的,要麼是搞大規模種植養殖、特別有本事的人,要麼是除瞭種地啥也幹不瞭的人。而這兩類人中,最年輕的基本上也都40歲瞭。

當然,說村裡完全沒瞭80後也不符合實際。在朱臺鎮北高陽村,就有不少80後在自己村裡蓋房成傢。一追問,發現最主要的原因是村裡有相當規模的企業,能夠提供80後需要的就業崗位。

不進城買房,別說丈母娘不讓,當娘的也不讓

進城包含兩層含義:一是在城裡就瞭業,二是在城裡買瞭房。

就業是決定80後往哪裡去的根本原因。仍有較多80後的村莊,往往也是周邊有企業、能夠為80後提供就業的。而無法為80後、90後提供充足的就業崗位,是村裡年輕人越來越少的根本原因。

別的不說,現在城裡沒房,丈母娘就不讓! 村裡教育質量確實比不瞭城市,別說丈母娘,我這個當娘的也不讓。 村裡沒法美容、購物、看電影啊! 說起為啥必須要搬到城裡,幾個表弟媳婦你一言我一語,微信群裡頓時熱鬧起來。

如果說上學就業讓80後離開瞭農村,那麼結婚生子則讓80後徹底進瞭城。

做建築設計的初中同學李超告訴我,在臨淄區,在農村蓋房的錢基本上可以在城裡付首付。加上傢族觀念重、親戚多,要是80後買婚房,基本上都能交上首付。 至少在臨淄區,房價不是阻擋80後進城居住的障礙。 李超說。

對於這些身處其中的80後來說,怎麼看待村裡沒瞭80後? 其實在村裡的小夥伴也很幸福啊,傢裡有什麼喜事兒全村人都去幫忙,有空到城裡逛逛,幸福感不比咱城市的低! 李超說。

實際上,不管是村莊道路硬化還是教育均等化,當地政府都開展瞭卓有成效的工作。但大醫院不可能開到村裡,電影院更需要人員密集,不管多努力,城鄉差距隻能最大程度縮小而無法完全消除。

也許我的初中同學、石馬鎮黨委委員石帥的話很有代表性: 這種狀態是城鎮化進程的一種必然現象,但也說明農村的各項發展還有待提高;年輕人已不局限於有一個地方居住,他們更期盼有個好的生活環境,這樣的環境既是為瞭自己的便利,更是為瞭孩子的教育。

並不是說離開瞭農村就拋棄瞭農村

值得一提的是,同80後幾乎全部進城相比,80後的父輩城鎮化程度顯然要低很多。

有的父母攢瞭一輩子錢給孩子在城裡買房,母親去看小孩,父親留守傢裡。不少老人要麼在傢守老,要麼打工掙錢供城裡的房子。 石帥說, 其實為瞭80後的城鎮化,咱們的父輩是作出瞭巨大犧牲的。

其實,作出犧牲的何止80後的父輩,80後這一代人又何嘗不是為瞭讓孩子有更好的生活而在努力?

5個人能種完的地非要讓100個人種才是對農村資源的最大浪費,並不是說離開瞭農村就拋棄瞭農村。而今後,也將有年輕人會選擇回到農村。 石帥說, 像我不是就回村裡工作瞭嗎?

的確,城鎮化是大勢所趨。80後走瞭,農村希望在哪?石帥認為,關鍵是讓農村也能給年輕人提供足夠的就業機會。

當務之急,還是要完善公共基礎設施,特別是解決好留在農村的老年人生活關照問題,付出瞭大半輩子,得讓老人能夠安度晚年。 石帥說。

石帥認為,想讓80後回流,必須為80後創造更好的創業、就業環境,提供更好的公共基礎服務。

農業其實還有很大潛力可挖,種糧食確實用不瞭那麼多勞動力,但種植食用菌、特色水果需要的勞動力可一點不低。 我們石馬鎮搞的萬噸食用菌項目,讓周圍年輕人不用外出務工也能賺上高工資。

石帥說,搞好生態,保留年輕人的鄉愁記憶,是石馬鎮的重點工作之一。 依托石馬鎮五陽湖國傢濕地公園,我們計劃著力發展特色農業觀光旅遊,一方面在發展鄉村遊的過程中進一步完善農村基礎設施,另一方面也吸引更多年輕人回鄉創業。

傢鄉是我心安處

人民日報記者 何璐采訪整理

我叫黃小燕,80後,出生在江西分宜縣洞村鄉塗塘邊村。兒時的記憶中,那是一個小而保守的小村子,既貧窮又閉塞。破土房,三張床,床底全是穿破的草鞋。年輕時的我,毅然決然地投奔大城市。從西安到深圳,做過美容師,開過攝影店,雖然在外一年的收入很可觀,但漂泊的滋味不好受。

出門11年,吃膩瞭大城市的快餐,開始懷念小時候難以下咽的黴豆腐、野蕨菜,難得回傢吃一次傢鄉菜,竟有久別重逢的喜悅,舉起手機左拍右拍,如同大驚小怪的外鄉遊客。逢年過節走親戚,年少時是不情不願不耐煩,如今陪著長輩拉拉傢常,憶憶舊人,其樂融融。前兩年,傢鄉的旅遊資源開發讓我欣喜,瞄準瞭旅遊業興起的好形勢,我回到當時 看不上眼 的小鄉村,在自傢房前,開起瞭農傢樂,當起瞭女老板。

遊客多,生意很不錯。今年春節旅遊,從初一到初四,每天都是四十幾桌,近半個月的營業額,就有大概5萬多元,比當初在外頭打工賺的還多。不僅是我,很多村民也願意留在傢門口就業,當導遊、開特產店 傢門口賺錢的機會是越來越多瞭。甚至許多原本在外頭打工的80後、90後們都紛紛回到洞村爭相當起 農夫 。

就業機會增多,村民市場意識也更強瞭,以前隻會種地,現在不僅開農傢樂,賣土特產,還搭上瞭互聯網,開淘寶店、做微商,把地方特色農產品搬到網上。

如今回來3年多瞭,親眼見證瞭傢鄉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偶爾會懷念都市的繁華與便利,但這 土裡土氣 的傢鄉卻成瞭我的 心安處 ,也是未來希望之地。

鄉村就是充電站

人民日報記者 李亞楠

我工作的地方,離父母不過300多公裡,隔幾個月總能回去一次,出生成長的那個小村莊,總是飛速地變化、發展著。

年初二一早,我從新疆烏魯木齊趕往昌吉木壘英格堡村。柏油路、路燈、窗明幾凈的房間,自是不必說。這幾年農村的生活發生瞭翻天覆地的變化,在我生活過的這個村子,已不再是以往的貧窮景象。

這次回傢,發現村裡的小道上停滿瞭小汽車,傢傢戶戶其樂融融。過年期間小鄉村車水馬龍,熱鬧非凡,但春節一過,鄉村便再次恢復寧靜,班車、摩托車、自行車,甚至毛驢車便會再次成為鄉親們出行的主力軍。

而平時回傢,村莊裡幾乎見不到年輕人瞭,更別說孩子。我讀過的那所小學,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瞭養牛場,現在已經荒廢在那裡。細細數瞭一下,村裡竟然找不出一個學齡的孩子,有幾個老人帶的孩子,一到學齡就進城跟父母一起生活瞭。

初五準備回烏魯木齊,一大早,媽媽把後備箱塞得滿滿當當,自傢的雞羊牛肉,給我們帶瞭不少,面粉、清油少不瞭要帶一些,甚至蒸好的花卷、包子也沒有放過。媽媽說,以後回來,啥都別買瞭。看看村裡其他人傢,大多如此。甚至有些人傢,連老人也一起帶走瞭,留下一把大鎖守著亮堂堂的房子,再下一場雪,滿院子一片白色,等到夏天回來,院子裡就會長滿瞭草。

跟我一樣在城市生活的年輕人,把父母尚在勞作的鄉村當作充電站,帶走蔬菜瓜果谷物肉食,也從此尋找鄉愁、獲得慰藉,可是再過幾十年,父母真的老去時,這個充電站還能回來嗎?

一所村小的變化和堅守

人民日報記者 申琳

瑞雪初霽,沿著村西頭的水泥路向南走,不到一公裡,就是個兩棟兩層樓組成的大院落,圍墻外可見飄揚著的國旗,這就是村裡的小學瞭。

一位穿著紅棉衣的中年女性聽到聲響,從校門口的值班室滿面含笑迎出來: 回來瞭! 親熱得就像迎接一個熟悉的學生。許是看到我臉上的茫然,女士笑著說瞭一句: 過年瞭,不少在外地工作的學生都會回來看看,有的還帶著愛人和孩子。

是的,這所位於河南省南陽市社旗縣晉莊鎮的小河陳小學,幾十年來一直是周圍幾個村子的文脈所系。

這位女老師姓王,在我小學畢業後不久才來到這所村小,如今已在此任教近30年瞭。在校園內積著白雪的玉蘭樹前,王老師娓娓講起村小的現狀與過往。

村小學生仍然不少:全校五個年級,每年級四五十人,全校約220名學生。 村裡孩子沒有多少跟著父母進城嗎?怎麼學生還這麼多? 王老師笑著解釋,原來,村村都是完全小學,而現在北邊的林莊、東邊的大王莊都變成瞭教學點,就有一個一年級。原來隻招本行政村3個自然村的村小,如今覆蓋瞭3個行政村9個村子。看來,隨著近年城鎮化進程加快,農村人口減少的狀況正日趨明顯。

城鎮化帶給農村的,不僅是人口數量的變化,更大的是人口結構的變化。 現在上學放學的情景,跟你們那時候大不一樣瞭。 王老師一句話,勾起我少年時上學的回憶:旭日東升,孩子們三三兩兩,背著書包結伴上學;夕陽西下,一群孩子從學校湧出來,打鬧著跑向冒著炊煙的村莊 王老師說,現在上學放學,學校門口全是騎著自行車、電瓶車來接送的傢長,大部分是爺爺奶奶,也有少數是媽媽, 父母絕大部分都出門打工瞭,爺爺奶奶對孫輩都疼愛著呢!

孩子跟在父母身邊上學,應該最有利於他們的成長。 村小的老師深有感觸。然而,絕大多數年輕父母還是選擇把孩子留在農村的爺爺奶奶身邊。鄰居大哥的兒子在蘇南的電瓶車廠上班,幾個孫子孫女全留在農村,大孫女已經上小學五年級瞭。問大哥為什麼不讓孫輩跟著到城裡上學,大哥一笑: 城裡上學太貴瞭,再說,上班哪有時間照顧這些小傢夥?

問鄰居大哥,現在有不少農村孩子初中畢業瞭不想再讀書,嚷著要跟爸爸媽媽出去打工,您怎麼看?大哥一瞪眼: 學是肯定得上的!咱農村人,沒文化以後靠啥吃飯?

咱們這裡,雖然也有人在城裡買瞭房子,但是真正把孩子帶到城裡上學的並不多。 王老師說,農村人進城,找工作、日常消費等方面壓力還是比較大的。


揮手同村小的老師告別時,他們笑呵呵地告訴我:過完這個年,學校圍墻外邊、村部旁邊的那塊空地很快要建操場,孩子們將有一個真正的活動空間瞭;校門口的這排平房也要拆掉,重新蓋兩層樓,學校的硬件又會改善不少瞭

原標題:本報記者匯入回傢的人潮,看見變化的中國 春節返鄉記



(原標題:人民日報記者春節返鄉記:一個村裡有一個中國)



本文來源:重慶晨報上遊新聞

責任編輯:王曉易_NE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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